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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2章命在、錢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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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2章 命在、錢在

在幸福次郎卷包離去之後,警察局內的新顧問是菊山直人。

沈嘉禮知道自己這回是要完蛋,索性直接去找了稻葉大將,只說外界有聲音對自己進行造謠與汙蔑,為了表示反擊,他願意主動辭職、以證清白。

稻葉大將對於沈嘉禮這個人,始終是抱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——好像原來並沒有沈嘉禮這個人,然而在不知不覺間,他忽然就升騰起來了。

他知道沈嘉禮很貪婪,但是除此之外,倒也挑不出其它的錯處。似乎不該讓段慕仁太過如意,他想,中國政客是應該被日本軍人攥在手心裏擺布的。段慕仁的勢力如果大到了過分的程度,那也不好。

他安撫了沈嘉禮幾句,並沒有答覆對方辭職的要求。待到沈嘉禮走後,他也就把這件事情忘到腦後去了。

沈嘉禮看出了稻葉大將對自己的漠然。於是他徹底的死了心,垂頭喪氣的回家去了。

他抱病不肯出門——本來是裝病,然而昏昏沈沈的躺了一兩天,他發現自己是真的病了。

如此又過了一個禮拜,他收到了免職令。

他躺在床上,從仆人手中接過了那張紙。斜過目光掃了一眼,他的手垂下去,免職令從指間滑落至地。有氣無力的嘆息一聲,他閉上了眼睛,就覺著心窩裏熱烘烘的煩躁。

當天下午,沈宅的保鏢與警衛就全體撤離了,門口站崗的巡警也自動的消失無蹤。宅院一下子空落起來,仆人將大門關上,知道主子出事了,也很惶然,躲在廚房裏嘁嘁喳喳的議論。

沈嘉禮渾身燥熱的很,想要喝一口涼水,然而身邊一個人都沒有。他哼哼呀呀的叫了兩聲,也沒有回應。

事到如今,也說不得那抱怨後悔的話了。他做了九死一生的打算,隨時等待著日本人前來抄家。反正沈子淳已然無影無蹤,他在北平,是沒什麽牽掛了。只是那些財產……

他掙紮著坐了起來,想要翻檢出幾張用假名字開戶的銀行存折,讓小梁將其帶回天津,送到沈嘉義那裏去。搖搖晃晃的下了床,他又鬧起了腿疼。

拖著右腿挪到窗前桌邊坐下,他用小鑰匙打開抽屜,想要再去過目他的寶貝。然而未等他將那幾張存折挑出來,忽然聽得前方響起了輕輕的“篤篤”聲音。下意識的擡頭望去,他就見面前的玻璃窗上,赫然貼著段至誠的大臉!

他嚇的一哆嗦,手中的幾張折子立時落回了抽屜裏。而段至誠展顏一笑,隨即就扭身跑到門前,推門走了進來。

腳步在門口頓了頓,他熱切的呼喚道:“嘉禮!”

沈嘉禮目瞪口呆的看著他:“你……你是怎麽進來的?”

段至誠走到他面前,倒是實話實說:“外面大門並沒有鎖,我一推,就開了!”

沈嘉禮這才想到自己的境況已是今非昔比,再沒有巡警晝夜把守院門了。

這時段至誠俯下身來,目光明亮的和他對視了,滿臉都是緊張的笑意:“唉,嘉禮,我這幾天好像賊一樣,天天你家房前屋後亂轉。若不是警衛撤走了,我簡直想要爬墻進來。”

說完這話,他鬼鬼祟祟的扭頭向窗外瞟了一眼,見院中無人,就大著膽子擡起手,摸了摸沈嘉禮的頭臉:“嘉禮,我聽說了你的事情。你別難過,這沒有什麽的。無官一身輕,更好。”

沈嘉禮忽然打了個冷戰:“你走!”

段至誠露出了為難的神情:“嘉禮,我知道我那次說的話,是過分了一點;不過你也有錯誤嘛!現在我們講和吧,好不好?”

沈嘉禮在恐慌之下,哪裏還有閑心去談舊情?擡手連推了段至誠的肩膀,他急急說道:“你走,你走,你是要害死我嗎?”

段至誠一怔:“嘉禮,我怎麽會害死你?你這話是從何說起?”

正當此刻,窗外響起了紛亂的腳步聲音。兩人聞聲望去,就見一隊便衣打扮的大漢氣勢洶洶的闖進來,為首一人扯著嗓子喊道:“大少爺,我們知道您在這兒呢!老爺子讓您即刻回家去,您請跟我們一起走吧!”

段至誠立時反應過來,氣的隔著窗子吼道:“你們這些癩皮狗,就不能別跟著我嗎?”

這隊便衣們毫不客氣,竟是一腳踹開了房門。其中幾人七手八腳拉扯了段至誠,言語雖然溫柔,動作可是有力,將那段至誠腳不沾地的擁了出去。領頭的人物留在房內對著沈嘉禮一笑:“沈先生,我們老爺子說了,許久沒見,請您也過去敘一敘。您看您是自己走啊,還是我們攙扶著您?”

沈嘉禮沈默半晌,末了還是扶著桌子站起來,先收好了存折等物,然後走去衣帽架那裏取下長袍,慢吞吞的穿了上。

沈嘉禮一進段慕仁的屋子,就生出了一種待宰似的絕望心情。

他向來覺得自己聰明,縱算沒有大本事,也多少有些小手段。可是如今站在段慕仁面前,他變成了一只頭腦空白的羔羊。

段慕仁倒是和藹可親了,背著手在沈嘉禮面前踱來踱去:“我還以為你回了天津。”

沈嘉禮垂著頭,知道自己即便是回了天津,也逃不出段慕仁的手心。

段慕仁停在了他面前,笑微微的看著他,目露兇光,臉上的肌肉抽搐了兩下。

隨即他揚起手,一巴掌就抽向了沈嘉禮的面頰。

沈嘉禮正病著,身體早被熬的虛透了,如今挨了這樣沈重的一擊,當即就不言不語的倒在了地上。他知道段慕仁心狠手辣,求饒反抗都是沒有用處的,故而幹脆在眩暈中抱住腦袋蜷成了一團。

果不其然,雨點般的拳腳立刻就落下來了。

他頭腦茫然,神經麻木,仿佛已經感覺不出疼痛。直到雙腿之間忽然被狠踩了一腳,這才讓他在昏沈中發出一聲哀鳴,同時條件反射一般的夾緊雙腿側身躲避。後腦勺隨即受到了沈重一擊,他順著力道猛一低頭,然後就什麽都不知道了。

不知過了多久,他在一陣激痛中哭泣著醒來,發現自己一絲不掛的躺在床上,兩條手臂卻是伸展開來,手腕與床柱被捆綁在了一起。

段慕仁跪在床尾,正在他的大腿上狠狠啃咬。他想要蹬開對方,可是雙腿被這老家夥緊緊摁住,竟是一動都不能動。粗糙的胡茬子蹭過大腿內側的嫩肉,所帶來的恐怖感覺格外強烈。沈嘉禮有心求饒,可又知道絕對沒有用處,興許火上澆油,還會讓這魔王變本加厲的折磨自己。

咬緊牙關忍了良久,他總算熬到段慕仁松口放手。

他眼看著段慕仁下了床,以為這一場刑罰是告一段落了,沒想到段慕仁好整以暇的給自己點了一根煙。捏著煙卷深吸兩口,他走回床邊坐下來,一手夾著煙,一手上下撫摸沈嘉禮的身體。臉上似乎是笑著的,只是笑容險惡,令人望而生畏。

“不許出聲。”他忽然低低的笑道,然後垂下眼簾舉起手中的煙卷,對那火頭吹了一口氣。

一層淡淡煙灰落下去了,煙頭格外紅的明亮。他把目光轉向了沈嘉禮的裸體,語氣柔和的又重覆了一遍:“不許出聲。”

煙頭戳在了沈嘉禮的下腹部。他活魚似的猛一打挺,果然是沒有出聲。

段慕仁看他死死咬住嘴唇,眼神都散了,腰臀的肌肉緊繃著,下面那東西卻是可憐兮兮的軟縮成了一小團,仿佛剛剛受了大驚嚇。很突兀的笑了兩聲,段慕仁隨手扔掉了那半截香煙。

“看你這副模樣,有什麽資格和我分庭抗禮?”他終於說了一句正經話:“你不知道天高地厚。我當你是聰明人,其實你蠢得很!”

午夜時分,沈嘉禮趴伏在段家的大床上,約摸著自己不能被抄家了。

命在,錢在,這兩樣的平安讓他心中又燃起了希望。他得活,好好的活,可是想要活得好,就得去向老不死的搖尾乞憐。在黯淡燈光中扭過頭去,他一眼看清了段慕仁那粗壯而又偏於臃腫的裸體,心頭不禁湧起一陣厭惡。

段慕仁本是躺在床上閉目養神,忽然感覺身邊有了響動,就也轉過臉來。兩人對視了一瞬,他翻身過去,伸手探向了對方的下身。

沈嘉禮瑟縮了一下:“你……你還能?”

段慕仁壓上了他的身體:“你當真以為我老朽了?”

然後他冷笑一聲:“還是你不情願,心裏只想著至誠?”

沈嘉禮皺著眉頭深吸了兩口氣,極力要去緩解那種脹痛:“沒、沒有……”

段慕仁大概是以為自家父子是全天下最有魅力的男性,故而一邊動作,一邊說道:“想是可以的,可是別讓我抓住了行跡!”

沈嘉禮聽了這話,咬牙切齒之餘,又是嗤之以鼻。

段慕仁收服了沈嘉禮——這當然是在他意料之中的。如果連這個半路從政的沈嘉禮都扳不到,那他滿可以直接下臺、回家養老去了。

他心裏挺得意,因為自己從此又有了一個可消遣的玩意兒。他看出來了,沈嘉禮那頭腦裏盛放著的都是小聰明,成不了大器,拿這種人當個娛樂消遣,真是非常之合適。除此之外,他決定在適宜的時機,再稍稍將這個沈嘉禮提拔一下——這回可不指望他為自己做大事了,只是要把他安放到一個相當的位置上,禁錮住他的手腳,免得他東跑西竄,另攀了高枝。

翌日清晨,沈嘉禮回了家。

情形已經發展到了最壞的地步,然而並沒有下獄和抄家,這就已經好過了他的預想。他那心裏亮堂了不少,讓廚子拿出手藝做幾樣好菜,自己結結實實的吃了兩大碗幹飯。

吃飽喝足之後,他有了精力,將自己那一沓存折與房契等物翻檢出來,仔仔細細的鎖進了嵌在墻中的保險箱內。小梁也不必跑回天津給沈嘉義送錢了。

與此同時,段至誠正在和他爸爸吵架。

段至誠在沈嘉禮面前被人架走,感覺十分丟臉,又被關進書房裏過了一夜,更是郁悶難言。今早上他得到自由,出去一打聽,卻聽說沈嘉禮在自家逗留整夜,剛剛離去;便臉紅脖子粗的跑去父親面前,拿出拼命的勇氣嚷道:“你既然肯和嘉禮做徹夜的長談,可見你也不覺得他是個壞人,那為什麽就不許我見他一面?我同嘉禮是十幾年的老同學了,做個普通朋友總可以吧?”

段慕仁的回答是簡短而有力的:“滾出去!”

段至誠見父親這樣蠻橫,越發氣的發昏:“別讓你的狗腿子再跟著我!我想和誰好,就和誰好,這是我的自由。”

段慕仁有公務在身,急著出門,如今見兒子賴著不走、糾纏不休,便抄起手邊的一只小小折凳,一折凳把兒子拍出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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